改革春风到今年已整整吹了40年。40年来,很多儿时的记忆都被时代的发展淹没了,但对于上世纪70年代后期农村出生的我,似乎三升体育平台秋收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单一的体力劳作中,如今回忆起来,历历在目。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完全依靠体力劳动时期
人类生存离不开土地,农民没有土地就如同没有了生命。他们春播秋收,一年四季在田间辛勤劳作。然而那时所有庄稼人都普遍使用传统方法来完成秋收,使用镰刀割、背背、连枷打、簸箕簸、木掀扬……
那时候的生活一切都是慢节奏,正是田园诗人眼中的老人、黄牛、田野的美好时光。但作为经历那个时代的当事人却是繁重的、干不完的体力活儿,从割、脱粒、晒、扬尘……每一个环节都要依靠人力。
农时不等人,麦黄催人急。收麦的日子,是农村最忙的时间,天气变化无常,稍有不慎就会减产,因此,小麦开割后,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齐动员。我家也不例外,母亲从头一天晚上收拾好农用具,父亲则一遍又一遍地把镰刀片磨得特别锋利,为第二天的割麦做准备。
七岁那年,我第一次走进麦田地,小麦长得比我的身高还高,金黄色的麦穗闪闪发光,一眼望不到边,微风吹来,麦浪翻滚,散发着阵阵香气,感觉美极了。我跟在父母身后,左手抓住小麦,右手拿着镰刀,弯下腰一小把一小把学着割,父母忙得连擦把汗的功夫都没有,我也跟着忙得顾不上环顾四周,直听得父亲割麦的“嚓嚓”声,当“嚓嚓”声越来越远时,抬头一看,才发现父母早已把我落得远远的了。这时,地里横七竖八躺满了麦捆。
干体力活不出功,所以父母早出晚归,为了收割十几亩薄田,总得要从天热忙到天凉,连续忙上几个月。
收割虽然辛苦,但比不上背辛苦,父亲就是我家背的主力军,力气特别大,不管背哪种农作物,在背上摞得总像座小山,如果从远处看,就会觉得是小山在快速移动。就这样,我家所有的农作物都在父母的背中被运送到了打碾的场子。
打小麦是最关键的一关。准备打时,要选择晴好的天气,先把麦捆在太阳下爆晒,然后用麦捆在场子中间围成一个圆,将麦捆的头朝里,根朝外,人们围着麦捆围成的圆圈,每人一连枷,麦捆一面的粮食就打得干干净净了。而后由一人专门负责翻麦捆,又打另一面,把打干净的麦捆抖了之后扔到场子的另一边,继续添新麦捆,就这样,随着打的粮食的增多,麦捆越添越多,圈也越来越大,直到全年的小麦打完时,庄稼人的胳膊困了,肩膀酸了,粮食也堆成了小山。
如果有风,就开始“扬场”。“扬场”有两种方法,一种需要两个人,一个人用木掀扬,一个人用扫帚扫,另一种是用簸箕扬,这种扬法只需要一个人,将打好的粮食铲到簸箕里抬起来用胳膊抖动迎着风口往下倒,这两种方法,都将小麦和麦衣彻底分离,再把分离出来的粮食装进袋子里,就算收成了。
最后,隔天将打完粮食的麦捆解开,整齐有序地一层一层地铺在麦场里,让牛拉着碌碡,人赶着牛,在麦场里来回转圈碾压,碾压完毕,挑出来的草又绵又软,冬天就是牛的上好饲料。
上世纪90年代中期到20世纪初期畜力半机械时期
这时候,农用三轮车、拖拉机逐渐进入了平常百姓家,主要在拉运农作物方面实现了半机械化,极大地减轻了庄稼人的劳动负担。
1995年,我已经上高中了,那时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但是父亲还是想方设法买了一辆崭新的农用三轮车,想成为他干农活时的左膀右臂,可是由于地势条件所限,道路窄而小,三轮车也没能发挥应有的作用。平川大坝和公路沿线三轮车已经被农民使用得热火朝天,而老黄牛在农业生产中的作用不断弱化,用处仅限于地势陡峭不能使用三轮拖拉机的地方。
每年暑假,正是老家收割庄稼的时候。正热的天气,每当割完一块地的庄稼,父亲就会架着一对犏牛去耕地,因为这时候耕地,把地里的野草埋进土里,不仅土地肥沃,而且腐烂的草籽不会再生根发芽。于是父亲就瞅准这个机会,从天刚麻麻亮就去耕地,到中午十一二点的时候,两亩地就耕完了,接下来就是磨地。
磨地也并非是件容易的事。这时候天气正热,牛也乏了,如果父亲自己站在磨板上,牛会很累,为了疼爱牛,所以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时常交给我。我蹲在磨板上,父亲撑制方向并赶着牛跟在后面,平地还好,要是陡地,朝下的一条腿蹲得酸困,转过来又是另一条腿,直到两亩地磨完,难受得真是哭笑不得。
20世纪中期至现在基本实现机械化时期
麦子年年收,场景大不同。农村人的春种秋收还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但昔日那种“脸朝黄土背向天,一颗汗珠甩八瓣,腰酸背痛忙不停,手掌老茧割不伤”的传统劳动场面已成为历史,秋收不再经过背打碾等环节,农业的现代化在提高了生产效率的同时也使人们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了出来。
40年风雨历程,40年沧桑巨变。
如今,生力水平大幅提高,农业的生产和经营模式发生变化,秋收由“主业”变“副业”,人们全面奔小康,上班的我再也不需要回家磨地了,连枷、木掀不复存在,镰刀束之高阁,碌碡沉睡路旁,秋收不再紧张和繁忙,农民在轻轻松松中便可享受到丰收的喜悦。